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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荆白雀的力道,在不设防的情况下被点穴,司马文善几乎昏睡了一整日,期间还有拏云台两大高手轮流坐镇,一见他有醒来的迹象,就想方设法让他再度陷入沉睡。

等到司马文善睁眼的时候,近乎尘埃落定。

辰时的军鼓,校场的操练,以及熟悉的江淮口音,躺了三天的他,脑袋眩晕,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当年北伐之时,可等他目视清醒,将屋里屋外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后,霍然翻身,披衣携笠便往外冲。

此刻,刘义真正与当地守将交涉,曹始音正和裴拒霜攀谈,并对他再三挽留,等营房的小兵前来禀告的时候,司马文善已经夺了马,快要混出军堡。

刘义真急得手忙脚乱,对那守将叮嘱两句,便领人去追,曹始音和裴拒霜两个江湖人,不便在军事要塞久留,也只能拉上风骑匆匆离开。

或许荆白雀珠玉在前,加上司马文善平日一副懒散闲逸的模样实在具有迷惑性,叫他们这些老人都忘了他曾铁血破城的狠劲,刘义真一个错误的判断,被拖开七八里,仗着人多包围式搜索,花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在淮水边堵到他。

用堵其实不贴切,船就在脚边,但他坐在礁石上,望着北方出神。无论谁与他说话,他要么不应,要么冷笑着讽一句:“滚!”

久而久之,没人敢再上前劝解,老曹摆摆手,示意随他去,裴拒霜啐了一口,不明白拏云台后继怎会是这样的人,更不明白阚如当初为什么会选择他,并为了拥立新主,而居颍川,终生未嫁。

刘义真去另一个关口追索,收到手下报信赶来时,天已经暗下来,看早来的人都束手无策,又不能上去一棍子打晕再加剧矛盾,这脚长在他腿上,他真要走还能一辈子绑在拏云台不成。

刘义真少年心性,气得抢过火把就冲了上去大喊:“阿善哥哥,你要跳的话带我一个!”

司马文善无视他,但没有赶他走。

于是他大着胆子问:“你是因为我们把你带回来不高兴么?”

司马文善依然不吭声。

他又问:“还是因为那个女人?”

司马文善扫了他一眼,眼底不见喜怒,刘义真内心十分愤懑,但不敢激化矛盾,只能压制住外化的情绪,尽量把语气放轻:“她很重要,难道我们就不重要?”

“大家都盼着你回来你知道吗!今天那个守将,以前跟你一起北伐过,他那个时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都伯,但现在已经是能独守一方的将领,他一听说是你,立刻大开辕门,难道我们这些同袍,还比不上一个外族女子!”

见他油盐不进,刘义真暴跳如雷:“爹和大哥都说我孩子心性,我看你才是,你一声不吭离开颍川也罢,你如今怎不顾大局,我看那位姊姊让你走,倒是比你更明事理,你才是真的……”

“义真,你真的希望我回去吗?”司马文善蓦然开口。

刘义真愣了一瞬,立刻喜笑颜开:“当然!”

“……”

“不只是我,大哥,爹爹都盼着你回去,王谧世伯在世时,也常问起你,还有谢家的叔叔们,还有……”

司马文善又把目光挪回沉沉水面,展臂拍了拍少年的后脑勺,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你刚才说今日的守将当初也曾参加北伐广固之战?”

“是啊,北伐关中时也在,不过他品级不够,没见到你。”

“他是谁麾下的?”他为了混出来,旁敲侧击打听了不少消息,可得到的名字并不耳熟,本能驱使他即刻离开。

现在冲营,还能以意气用事作为借口,若是当真随他们深入江淮,离队就不是那么容易。

司马文善绷直脊背,保持着十足的警惕,刘义真并没有留意到那些琐碎的细节,正为他肯同自己说话,是不是自己说动了他而感到异常兴奋:“是振武将军沈田子麾下的。”

一经脱口,少年忽然想起,长安内乱中沈田子已被诛杀,那段噩梦牵连甚广,父亲再三告诫他要少提,但他刚才显然没过脑子。

沈田子在长安被杀后,他麾下的将领被拔擢驻守江淮,必然是在刘裕班师回朝之后,那论功自然要那位太尉大人过目。

对方大开辕门留他们一行,真的只是出于昔日的情分?没有得到任何的指示?

刘义真竟然能单枪匹马出境,跑到恒山脚下来寻他,本身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刘裕四十三才得长子,诸子之中未一人及冠,经历过长安之乱后,他岂会放任刘义真到处跑,就算想要磋磨历练他一番,也不会毫无后手!

拓跋嗣或许是为荆白雀而来,但也不全是为荆白雀而来,天子之怒,血流漂杵,他给曹始音的底牌还没有用,如果这位铁胆的帝王真的要将他们留在魏境,一个荆白雀还拦不住,看来真正叫他忌惮的,不仅是风骑。

时过境迁,曾经浪里的明珠,如今已是米粒里的砂子,恨不能大浪淘去,否则留在自己碗里只能咯牙!

不过留在自己碗里,总比留在别人碗里的好。

司马文善在心里不禁冷笑,只有刘义真才会觉得,大家都希望他回去。也只有白雀,才会想要牺牲自己成全他,但她不知道啊,历史的车轮早就缓缓滚动,在江左等待他的,可不一定就是高官厚禄,呼风唤雨。

“阿善哥哥,要不我们不说这个了吧。”刘义真看他脸色不善,以为自己提到沈田子又触动了他哪根心弦,不敢再继续往下说。

司马文善却拍了拍他的肩,道:“义真,你要是和你的名字一样,一直这般义气天真就好了。”

“什么意思?”

司马文善起身,把他往岸上推:“意思就是,你把人都召集起来,我们不回江淮大营,稍后直接下颍川,你回建康同路,我送你一程。”

“好欸!”

刘义真喜笑颜开,从石头上蹦了下去,就要唤人。

司马文善又将他叫住:“而且她也不是‘那个女人’,她是我未过门的夫人,我要相守一生的人。”

曹始音无声无息拥了过来,刘义真利落地摆手:“没事了,收拾收拾准备离开。”曹始音便想过去看看,见裴拒霜先一步往那处去,便打消了心里的念头。

刘义真见他一动不动,两眼珠子也粘在了裴拒霜身上:“那是谁?”

“琼芳馆主。”曹始音道。

“哦,我听说过他,他不是看不上阿善哥哥么?”刘义真对裴拒霜的戒备和不满都写在脸上:“不然当初怎么死活都不肯回来,他现在又巴巴地回来做甚?”

当年裴拒霜随前东武君离开的时候,这位桂阳公还没有出生,不曾见过晁晨的鲸饮刀威震四海,自然无法理解四馆主的执着追随,曹始音夹在中间,颇为尴尬,不过刘义真并没有为难他,事实上他正沉浸在归家的喜悦中,忘乎所以:“只要阿善哥哥不怪他,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以后同心协力为国,大家都是好兄弟!”

司马文善负手而立,面朝淮水,背对山阴。

脚步声近,他没有回头,却准确判断出来人:“之前你说到哪里了?不妨接着往下说。”来人脚步一顿,像根木头在原地罚站,他不禁又道:“把锦囊拿出来吧。”

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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