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盛兮就是让辛茹去马棚放马了。这么多人,又是在毫无遮挡的草原,两条腿是无论如何都跑不过四条腿的。代步工具必然要有,不然人救了也白救,迟早会被追上。
辛茹骑着一匹,牵着一匹,她倒是想让所有马都能听她的,怎奈这马儿已惊,不是她能控制的。
没办法,她只能继续喊:“姑娘,我控制不住它们!它们要跑啊!”
盛兮当机立断,冲那些女孩子们喊:“上马!快!”同时她也冲巩夏喊道,“巩夏,带人上马!”
辛茹几乎将整个马棚里的马都赶了过来,她学着盛兮,一把火直接烧了马棚,除了那些没能挣脱掉缰绳的,剩下的皆往这边跑了过来。也因此,这些马绝大多数没有马鞍。
巩夏见到马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当即大喊道:“赵富,叫你的人上马!快!”
草原上的女孩子皆是会骑马的,但黎国的却并不都是。巩夏制住一匹狂奔的马,见其中一个女孩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当即俯身伸手,将人一把拽上了马背。
赵富等人见状,不等巩夏提醒,便纷纷做了与其一样的事情。
所有女孩子皆被带上了马,盛兮一马当先,当即朝其中一个方向奔去。这是她一早便确定的方向,必然不能同洛奇几人撞在一起。
而随着他们奔出来,军营里的鞑靼兵最终放弃拯救粮仓。此刻他们心中愤怒丝毫不比那焰火少,一想到接下来他们要饿上一段日子,这些鞑靼兵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领头者更是叫嚣,势必要抓住盛兮等人,让他们尝尝被火烤的滋味!
“儿郎们!给我追!一定要抓住那个带头的家伙!砍下他的头老子赏他二十匹马,外加一个女人!追啊!”随着一声令下,鞑靼兵纷纷找来马骑上,挥舞着弯刀径直追了上去。
于是,旷野之上便出现了这样一个画面。一行人在前方尽力地跑,一行人在后方咆哮着追,而随着时间加长,这两组人之间的距离一点点缩短,直至,能听到彼此的声音。
盛兮耳力甚好,很快便从声音中判断出彼此间距离。她放慢了速度,对人群喊道:“快点!再快点!坚持住!”
这草原尚不是阿鲁达的天下,只要他们坚持跑至最靠近的一个部族,就有摆脱敌人的希望。
盛兮一边喊着,一边让自己落至最后,辛茹见状亦放缓了速度。
盛兮却对她说:“辛茹,带着他们一直向前,方向不要变!”
“姑娘!”
“快去!”盛兮喝道。
辛茹用力咬了咬牙,看着盛兮的眼睛里泛着猩红。可她知道自己再不能任性了,姑娘的话要听!听姑娘的话,就是在帮姑娘!
“是!”最终,辛茹用力一踢马肚子,越过盛兮冲到了最前头。
巩夏与赵富等人本就在后面,稍稍一回头就能看到身后乌压压追上来的鞑靼兵。见盛兮突然过来,他突地一凛,冲盛兮喊道:“盛姑娘,你做什么?赶紧走啊!快走!”
他看了眼盛兮手中不知何时多了的一杆长枪,心道,这丫头要做什么?难不成还想殿后?虽然知道她功夫不弱,但他此行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她,他宁可让她第一个走,也不想让她留到最后!
盛兮只是看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后面。
巩夏明白了她意思,顿时心情更糟了。
这丫头,她真想殿后啊!
可眼下殿后有用吗?
巩夏不得不说:“盛姑娘,这样下去怕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咱们这边一马双人,承重本就大,再加上没有马鞍,时间久了,就是老骑手都受不了!后面那些鞑子想是追不上不罢休了,盛姑娘,我们需要有人活下来,不然这场营救就白搭!而你,必须要活下来!”
盛兮朝他道:“放心,我定会活下去的!”
“那你……”
不等巩夏再劝说,盛兮直接转移话题:“能打的都断后,包括那些鞑靼人!”
“盛姑娘!”
“告诉他们,若想活着回去就听话!”
盛兮一锤定音,巩夏看着她越来越慢的速度,只恨得咬牙。可他也清楚,若想那些姑娘们活下去,他们只有拦住追兵。如此,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好在众人皆听话,除了那些带着女孩子没办法断后的,其他人,包括那些曾经的鞑靼俘虏也都走到了队伍最后。
巩夏与赵富等人将自己带着的姑娘交给了其他人,自己负责压阵。
一番更换下来,身后追兵更近了。
赵富看了眼后面,又看了眼盛兮。想了想还是凑近了巩夏,对其道:“巩夏,你让盛姑娘赶紧走啊!她留下来有啥用?”
巩夏心说:“她留下来比你的用处大多了!”但他没真的这样说出口,而是道,“你去对她说吧!若是她能听话!”
但凡她能听他话,他又何至于现在这般心焦?
赵富瞧着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又看了眼盛兮,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他去说?他跟人家姑娘又不熟!人家姑娘是特意来救他的好不好?哼,哥哥给你创造机会你自己不知把握,那就不能怪我嘲笑你没媳妇儿了!
断后的人渐渐排成一排,不到百人,却是摆出了上万人的架势。
盛兮很满意,至少她救出来的都不是孬种。
那鞑靼俘虏中有个人叫嘎达牟(mu),双目有神,体型强悍,隐隐成为这些人的领导者。他从一侧过来,见到盛兮后直接用黎国语与之对话:“这位姑娘,我叫嘎达牟,感谢你救我们出来!”
盛兮侧首看向他,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嘎达牟便兀自又道:“姑娘,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做?”
盛兮看了眼嘎达牟,问他:“你有何打算?”
嘎达牟没罗嗦,直接说出了自己打算:“姑娘,我想带一小队从中间穿插进去!眼下追兵尚且分段,此刻行此招定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盛兮有些意外地挑眉,深深看向嘎达牟,片刻后道:“好,就如你所言,你自行找人,带队插进去!”
“好!”嘎达牟冲盛兮点头致意,下一瞬便调转马头去招呼自己的人了。
而待他离开,盛兮忽然问巩夏:“这人是谁?”
巩夏懵了一下,说:“大家都叫他嘎达牟,是塔古部落的一个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