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相逢?
季修平想着自己第一次见沈安和时的想法,顿时点头:“是啊,学生也曾有过这种似曾相识之感,只是学生那时也是头一次去裕州,后来见黄册上安和亦是裕州人,所以便未再多想……”话至此,季修平忽然看向老祭酒,“老师是觉得安和像谁?”
老祭酒轻轻摇头,思绪散开,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道:“像不像谁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这个人。而且,”微微一顿,老祭酒忽然看向季修平,“我想,这个问题,在不久的将来无需你我去问,自会有人将其解开。”
乡试之后,会试要等到明年二月上旬举行。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仅四月有余。而因为这次恩科,参加会试的人比以往都要多,朝廷虽有增加录取名额,但依旧是竞争激烈。
这一次,不用等郭经义与鲁则自己来提,郭经义父母与后来的鲁则父母便亲自来找沈安和与季修平,希望能让那自家儿子再留在紫藤山庄学习。将来这会试不管中与不中,能跟着解元公,还有解元公的先生学习,这怎么看怎么都是他们占了大便宜!
沈安和自无不可,季修平教一个也是教,教三个也是教,更别说他本就已经教了。
也因此,盛兮在这几日收到了来自郭家与鲁家一车又一车的东西。吃食、布匹,甚至连仆妇丫鬟都接连送来几个,而这些,概因盛兮说不要银子。
盛兮看着摆了满院子的东西,颇为无奈地对沈安和道:“这些要不要退回去?我说不要银子,可也没说要这些啊!他们这是就差把家搬过来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敛财。”
沈安和笑着回她:“既然送了过来,你收下便是。你若是送回去,怕是经义与鲁则都没办法在这里安心学习了。”
盛兮蹙了蹙眉,稍许后说:“那东西留下,人就送回去吧。”
沈安和对此没异议:“嗯,你自己看着办就是。”
于是,在盛兮同这两对父母进行了一番交涉后,他们终于同意不再往庄子里送人,但每个月还是要送些吃食过来。
盛兮对此不再阻拦,如是,两厢这才算达成一致。
得了解元后,沈安和便不能一直呆在家里了,总是要去参加些雅集,结交些朋友、官员等等。
而随着他的名声越来越大,这一日,戴元良终于在一次小聚之时提到了沈安和。
“二公子当真不认识这位沈解元?”戴元良目光始终看着沈恒,“不瞒二公子说,当初见到这位沈解元时,我还以为是二公子你,不过细看年龄与身形后才知不是。不瞒二公子,若非当时那么多人在场,我还以为是你大哥死而复生了呢!”
“哦是吗?竟是真有与我大哥长得相像之人?”沈恒听完戴元良的话一脸惊奇,“那我有机会可是要见一见了。只是,戴兄见过我大哥?”
戴元良摇头:“不曾,正是因为不曾见过所以才不敢确认。不过,那位沈解元同二公子长得还是有几分相似的,不知就里的,怕只会以为你们是兄弟!”
沈恒抿唇轻笑,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间没有接话。
戴元良在看了眼沈恒后,忽然又笑着道:“说来也巧,我听说今日有个雅集恰好在隔壁那园子里举办,这位沈解元据说也要来。二公子,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
沈恒收回思绪,闻言看向戴元良,问他:“戴兄为何如此关注这个沈安和?”
戴元良挑眉一笑,回道:“大概是,‘爱屋及乌’?”
这爱的哪个“屋”,及的又是哪个“乌”,戴元良没说,沈恒也没问。
在一番沉默后,沈恒突然笑着起身,说道:“既如此,那戴兄咱们还等什么?走吧!”
隔壁园子是一家专门对外租赁的梅园,名字亦是此二字。梅园很大,分了四个区,每个区里皆栽种不同品种梅花,只可惜此刻并非梅开季节,其中便少了些情趣。
但这主人家是个善钻营的,梅花开不了,那便搬来许多菊花。此时恰是秋末初冬,那菊花又多是在暖棚里栽育,正是开的最旺的时候,也因此,每日来梅园的书生学子,达官贵人等等各色人士当真络绎不绝。
戴元良会知晓沈安和来此,一来是因为他本就在暗中派人关注着对方,二则,是因为此次聚会的举办者特意对外宣布新晋解元公会来。
也因这噱头,今日来的除了一众学子外,还有不少富贵人家的美娇娥。
没办法,谁让沈安和长着一张男女皆嫉的脸呢!更不要说,长着这样一张脸的人还是新晋的解元!
当然,众娇娥们也并非只因沈安和缘故才来,郭经义与鲁则也来了,而他们之所以会被邀请,是因为聚会的举办者亦是一位参加了此次恩科,并中了举的举人公子。
而这位公子不仅财大气粗,还十分照顾周全,一次性将此次恩科中举的举子们尽数请了个遍。除了有部分离京的,还有个别两三个实在脱不开身来不了的,剩下的举子们竟是皆被其请了过来!
入园之前,郭经义已得知这一消息,一时间对这位同年很是好奇,不禁问道:“哎,这安钰是哪家公子,我怎地不知道?”
鲁则闻言摇头:“我也不是太了解。”
说完,他与郭经义齐齐看向沈安和。
沈安和回答他们说:“安钰是当今的皇姊长公主的小儿子,驸马外派,安钰这些年一直随着驸马在外面,所以京城里很少有人知晓。”
“竟是长公主的儿子!”郭经义既觉意外,又不觉意外,“难怪能请来这么多人!不过对方没第一时间公布自己身份便能将人请来,倒是真厉害!”
鲁则亦是点头:“嗯,的确厉害!”
沈安和闻言轻笑,抬头看向面前的梅园:“走吧,进去认识一下,或许你们会发现,这位安小公子还有更叫人意外的地方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