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什么?”沈榷被顾玉瑶的质问问得回神,忍不住怒道,“顾玉瑶,你疯了吗?你为何会说这样的话!”
顾玉瑶恨恨地看着他,过于激动的情绪令她连唇角被咬出血都不自知。
恰此时,府医踉跄着跌进门来,顾玉瑶看到猛地起身冲向府医,抓住他就往床边拽。
“府医,你快看看恒儿!你快看看恒儿啊!”顾玉瑶哭着喊道。
府医被顾玉瑶的指甲掐得脸都扭曲了,却只能唯诺地点头:“是,是,小的这就看!这就看!”
仓皇之际府医给了答复:“二公子亦是中毒,但,但许是中毒时间过久,眼下……”
“眼下什么?”顾玉瑶瞪大眼睛看着府医。
府医抬手擦了擦额前冷汗:“眼下……怕是无力回天!”
“咚!”顾玉瑶一脚踩虚,重重跌在地上。
香草见状急忙上前搀扶:“夫人!”
因为震惊一时失神的顾玉瑶反倒被摔得清醒过来,抓着香草猛地站起,指着府医鼻子就骂:“你个庸医!什么无力回天?我儿明明可以救的!卢开宇呢?卢开宇为何还不来?沈榷,卢开宇呢?让他赶紧来救救恒儿啊!”
沈榷看着紧紧抓着自己手的顾玉瑶用力抿紧了唇,半晌后他忽然叹息一声,道:“玉瑶,盛兮的医术不比卢院使差。”这是卢开宇当初亲口与他说过的话。
说着,沈榷没有再看僵住的顾玉瑶,直接抬头对盛兮道:“盛兮,你去看看吧!”
“不……”
“顾玉瑶!”沈榷反手抓住顾玉瑶,没有松开,“你难道不想救恒儿吗!”
“我……”顾玉瑶张着嘴巴想反驳,可目光触及床榻上的沈恒,最终又紧紧闭上。
盛兮看了眼安静下来的顾玉瑶,这才迈步上前。
她双指用力按在沈恒腕间,竭力去感受对方脉搏。虽有,但脉搏过于微弱,等同于无。她又伸手去翻了翻沈恒的眼皮,瞳孔已有散去迹象。
忽然,一股异样从指尖划过,盛兮眸光一凝,闭目感受了番,再睁眼时,眸底一片深沉。
收回手,盛兮站了起来,转身之际正对上顾玉瑶看向自己的冷冰又戒备的眼神。她眼睫微抬,清冷的声音徐徐道出:“如那位大夫所言,沈恒中毒无疑,且……回天乏术。”
那一刻,沈榷感受到顾玉瑶掐向自己的前所未有的力度。他垂眸看去,只见顾玉瑶整个人如同被定住般,表情呆呆的,然而看向盛兮的眼神却如择人而噬。
他有些不敢松开顾玉瑶。
片刻后,顾玉瑶终于回神,下意识要挣脱沈榷,却发现自己被对方箍得死死的,动都不能动一下!
“沈榷,你放开我!她胡说!她胡说!恒儿不可能死!恒儿是不会死的!”
“玉瑶,你……”
“为什么不会死?是因为吃了解药吗?”盛兮冷不丁开口,令顾玉瑶动作一顿,也令刚踏入房间的骐文帝脚步一顿。
“什么?”沈榷闻言一愣,直以为自己听错了,“盛兮,你刚刚……说什么?”
盛兮看着神情呆滞的沈榷无声一叹,将话说得更明白了些:“沈恒的确中了毒,那毒与之前检验出的毒一致。只是那毒致命,短时间便能要人性命。沈恒中毒时间太久,毒已入了脏腑,就算喂了解药也于事无补。”
“解药?”沈榷的呆滞更甚了些。
府医都不知道是什么毒,沈恒又怎会有解药?
“因为那解药,”盛兮眸光一转,深深看了眼顾玉瑶,清越的声音再出,直令现场所有人都跟着打了个哆嗦,“是顾夫人喂的啊!”
“什么?”沈榷眼睛瞪大到无以复加,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盛兮,嘴角扯出一道难看的似笑非笑,“盛兮,你,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没有,我说的是事实。”盛兮一句话直接打破沈榷幻想,“若我没猜错,顾夫人身上应该还有解药吧!你之前中毒,不过是你自导自演,对吗?”
那一瞬间,顾玉瑶盯着盛兮的瞳孔狠狠一缩!
沈榷因为过于震惊慢慢松开了顾玉瑶的手,而得了自由的顾玉瑶看都没看他一眼,便径直扑向沈恒,再没有任何掩饰,直接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荷包,从其中掏了掏,径直掏出一粒黑色药丸,随即将其送进了沈恒的嘴里。
盛兮盯着那荷包眯了眯眼,竟是先前要送她的五福包。
“呵!”当真是好算计呢!一声冷笑从盛兮唇边溢出。
而面对顾玉瑶这番作为,沈榷彻底懵了。
不止他懵了,就是骐文帝也懵了,看着连一句辩驳都没有的顾玉瑶,他忍不住出声问道:“玉瑶,你,你在做什么?你……为何要这么做?”
顾玉瑶扶着沈恒,帮其用力顺着胸口,好让那刚送进去的药丸顺利下去。骐文帝的话她听见了,可只当没听见,目光一直紧紧地看着沈恒,只希望那解药能唤醒她的恒儿。
然而,这唯一的希望也被盛兮打破了。
盛兮道:“是药三分毒,更别说去解含有赤青草的毒。你难道不知,这解药若不等量,反而会造成二次中毒吗?”
顾玉瑶的动作猛地一滞。
而骐文帝在听到“赤青草”三字时,眼睛猛地睁大:“赤青草?盛兮,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他理解的那意思吗?是吗?
盛兮有些同情地看了骐文帝一眼,她记得,顾玉瑶叫这位皇帝叫表哥呢!
忽然,一道人影倏然而至,盛兮站着没动,下一秒便被顾玉瑶用刀架了脖子。
众人:“!”
最后赶到的沈安和恰好见到这一幕,眼睛猛然一睁,下意识就要冲过去,却被蔡让一把拦住。
“你放开……”
“沈公子莫去啊!”蔡让出声阻止,“别刺激了顾夫人!”
沈安和欲要挣脱的手一顿,就此停下,遂目光冷冷地看向顾玉瑶。
顾玉瑶却只是轻飘飘瞥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将匕首往盛兮纤细白皙的脖颈又送了送,咬牙冲骐文帝道:“为何要这么做?呵,你们什么证据都没有,一张口就是这样的质问,难道就凭这丫头一句话就要定我的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