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没见到萧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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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父的回信很快,直接写的「闽使亲启」。

信中没明说答不答应,而是提出一系列疑问。

其中最主要的一个问题就是,没有田地的羁绊之后,百姓如何肯心甘情愿配合世家大族的征粮事宜?

世家大族能够从中得利,这件事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百姓都是活生生的人,谁能心平气和地看着别人趴在自己身上吸血?

闽霁将信纸翻到第二页时,便看见外祖父已然想到解决之法。

「稻谷之丰歉随天时而定,致使黎民百姓时有粮荒之虞,乃至鬻子鬻女、售田求生,此实属无奈之举,亦是人世之悲歌也。

此乃大势所趋,古往今来皆然,并非吾等强行购田,怀抱祸国殃民之念。今朝上意欲革新图治,吾心甚感宽慰。

以往乡亲们每逢难处之时,多愿求助于邻舍,借取印子钱以图再生产。其间,寺庙所出之『长生钱』,因沾佛门清誉,息薄如水,尤为民间所信赖。

吾愿效法之,请朝廷开方便之门,许世家大族合法放贷。吾等愿承此责,不为牟利,只为结缘,承诺将来所收之保济粮,可抵消借贷之利息。此举既能稳民生,复可固宗族,更使小民于缴纳保济粮之时,心无戚戚,反觉世家庇护有加,感念吾族之德泽。

望闽使于朝堂之上能倡此议。

此诚吾辈士族应尽之责,亦为安定社稷、惠及苍生之举也。

顺颂时祺」

闽霁看完信件之后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她之前确实疏忽了这一点,官府征收保济粮时百姓不得不从,可是世家大族凭什么征收保济粮呢?百姓怎么肯好好配合?总不能就为了去吃酒楼招牌菜时能省两文钱吧!

按祖父的提议,让世家大族先抛出善意助农,那么这件事就更加水到渠成了。

同时也足见世家大族的付出与诚意。

闽霁把信件翻来覆去看,觉得哪哪儿都满意,恨不得这件事立刻落实。

“我现在理解什么叫政敌了。”闽霁笑道,“绞尽脑汁想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说动大舅父,也说动外祖父,倘若这时候有人跳出来反对,说我的构想哪哪儿都不好,我肯定也会一巴掌拍过去,查他祖孙三代违法乱纪之事,然后把他流放远远的。”

秋色笑笑不说话,她自觉在这方面没有什么真知灼见。

闽霁却揪着她问:“你的月钱也是花不完的,我若说让你匀出一部分,如保济粮一般存在府库里,你可愿意?”

秋色噗嗤一笑:“女郎,不能这样打比方。存粮不易,怕潮,怕偷,怕虫鼠,更怕腐坏,但银钱不同。”

闽霁又问:“那就假设你是种田人,你可愿意交保济粮?”

秋色诚实道:“属下自记事起便跟着夫人,没种过田,不能知晓农人的心思。”

闽霁的热情冷却大半,怏怏然道:“端亲王的伤势如何?递个帖子去,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秋色愣怔片刻,劝道:“女郎……女郎何必如此生分?昭华公主既已做媒,这关系便算是定下了。”

闽霁傲娇道:“能定就能退,你莫管,去办吧!”

萧晴仍然住在刺史府,从海里救上来的伤者也被安排在刺史府,俩人住得近,正好一起治病。

六月的亳州,阳光虽烈,却也带着几分凉意,尤其是对于正在病中的闽霁而言。

拜访刺史府时,她穿着一袭轻盈的淡蓝夏纱长袍,袍上绣着细碎的白梅,既显高洁之姿,又不失夏日的清爽。外披一件薄如蝉翼的云纱披风,轻轻搭在肩头,既防备偶来的山风,又衬托出她温婉而坚韧的气质。

她的发丝被简单地挽成了一个松散发髻,几缕碎发因微风而轻轻飘扬,平添了几分柔美与不经意的风情。

额间点缀着一枚精致的玉兰花钿,映衬着她略显苍白却依旧清丽的脸庞,显得尤为楚楚动人。

脚踏一双绣花软底鞋,每一步都似乎踏着风,轻盈无声,仿佛怕惊扰了这静谧的时光。

因为闽霁病着,侯府众人待她格外小心温柔,外人见着她也不由得轻声细语。

“闽使,闽使……多谢闽使救命之恩。”

去往萧晴主屋的路上,有一个男子虚弱地等在路旁,磕磕巴巴地、远远地对闽霁说一声感谢。

闽霁侧头望去,浅墨迎着她的目光点点头:“女郎,此人正是当日出现在海岛的伤者。”

闽霁没有走过去,只是朝男子点点头,轻声说道:“这么快能下地行走啦,恢复得真好!”

这话不是说给伤者听的,而是夸刺史府办事稳妥。

王刺史当然懂得,谦虚一句:“这小子是个有福气的。”

说完之后俩人便没再停留,继续往萧晴的屋子走去。

萧晴的伤没有大碍,箭头擦着肩头飞过,只是擦破一点皮,渗出的血珠都不够磨墨的。

但是林杪说箭上有毒,坚持让萧晴好好养着。

府医那日诊过之后谨慎地回复闽霁:“说是已经解清余毒多时,属下难以判断是否属实。”

此时林杪仍在屋内伺候,踮着脚忙前忙后。她是最后一个向闽霁行礼的,好像她压根儿没注意到闽霁的到来,是因为身边人都停下手里的活计之后她才注意到屋内变化。

王刺史轻咳一声,说:“我等与端亲王有要事相商,你们都先退下。”

林杪显然没把自己归于「闲杂人等」,仍然摆弄着药草。

萧景不自在地强硬安排:“你们几个,帮忙把林医女的药材搬出去。”

侯府众人没管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大家各忙各的。李破云留步屋外,秋色打开书袋,浅墨则轻轻解下闽霁的披风,扶她在客位坐下。

闽霁已经喝完半盏茶,林杪的药材还没搬完,因为林杪说:

“这个药材不能压。”

“那两味药材不能混。”

“……”

王刺史看着愁得脑袋都大了,无力地解释道:“这位……这位林医女对端亲王有相救之宜。”

他没说「恩」。

林杪却上赶着澄清:“救死扶伤是医者本分,刺史言重了,民女不敢以恩人自居。”

闽霁浅笑盈盈,温言道:“无碍,我且静心以待。今日仓猝登门造访,实在唐突,端亲王权重事繁,稍延时刻,自是应当。”

她无需跟林杪计较,现在局面的尴尬之处本就不在于林杪的乌龟搬家,而是萧晴避而不见。

王刺史摇摇头,连个借口都说不出来,直接拉着萧景去一边说悄悄话:“端亲王呢?”

萧景也无奈:“刚刚去泡药浴了,一个时辰内不能中断。”

让闽霁干等一个时辰?

王刺史不敢置信地问:“不是昨天递的帖子?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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