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小蝉没想到自己是在沈离大婚前封后的,那凤冠和那身盛装的皇后朝服真的很重,至于这个封后的大礼,她是真不激动,只觉得累,早早起来打扮,然后就是一整日的折腾,听礼部那些夫子之乎者也的念那些长篇庸牍,真胜过催眠灵药,终于熬完了白天,到了晚上,还有一出**的宫宴,毕竟今儿是自己受封的大礼,但总算是可以把那些厚的重的东西摘了脱掉,换上常服,当然这身常服也是重,不是金丝提花就是宝石点缀。
白天全是与沈彦站在朝臣前,接受朝臣及各式各样人的跪拜,一直被整得头都是昏的,到晚上的大宴上,秋小蝉才看见了朝堂外的林运,秋小蝉听说丹阳城破城之际,林运写了降书,由他岳父杜家老大带着百官降的,而按苏晴的说法,当时她和沈衡以及苏容父母能逃出丹阳城,除了沈彦派去的人,还有杜家暗里帮了手,只不过被发现了,苏容的父母在半途自杀了。现在看来这事闹了个乌龙,沈彦的主要目是要接出苏容的父母,他的小姨和小姨父的,结果他的小姨和小姨父为了保他那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儿子沈衡,选择了牺牲。
不过秋小蝉很快收回了目光,目光落到自己的三个娃身上,穿着王服,头束王冠的沈离是真帅,沈离打小就不是特别喜欢笑,但这会儿他在笑,自己的大儿子笑起来真是俊朗温润,当然这会儿,连最不会长的沈尘因为穿了规格很高的华服,看上去都比平日持重些,有点人模狗样的了,自家闺女更没说的,一眼望去,满朝贵女哪个比不过自家闺女?又漂亮又端庄,哪个男儿都配不上,自己也是对秋实那个家伙有好感,才许的这门婚事,不过这会儿见闺女在云麾侯身边,笑得那么灿烂,秋小蝉又觉得自己这女婿没有选错。
秋小蝉正开心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女时,听沈彦小声道:娘子,差不多就行了,进了这大殿,你的目光就没离开过自家的娃。
秋小蝉很郁闷,不满地想横沈彦一眼,但想到这是在众臣前面,还是收敛些,免得被那些言官弹劾,万一还被史官写进历史,自己本来就挺不堪的小名声,更是岌岌可危了。
不过这会儿是要举行大宴,大家都没白日那么拘束,知道沈彦心情好,在沈彦赐坐后,坐得近的自然都是高官,平日有交往的,那互相交好的臣子和家眷就会隔着榻说上小声说上几句家常。
各种礼节后,自然就有舞姬之类开始献舞,因为是封后大典后的大宴,那舞蹈都是大型的,仅管这些舞蹈是沈雨和温馨儿精心安排的,但在秋小蝉眼里都不算什么。不过,秋小蝉还是乐呵呵地看着,时不时用沈彦的珠宝和银子赏赏用力表演的舞姬舞娘们。
秋小蝉听得出沈彦在忍,忍着无可奈何地笑,不过,今儿是她封后,她就要赏,最喜欢看人得了赏后,对她各种奴颜婢膝行礼谢恩。
沈离知道母亲对这一切都不感兴趣,她内心世界的高度是这个世上没有人能迄及的,她看上去很开心,不过是装给自己的父亲和周围的人看罢了,母亲一直没名分,沈离在心里一直替母亲报屈,所以母亲封后,他比母亲要开心,虽然敛着注意着自己的言行,但那内心的欢喜,有时也是忍不住会洋溢出来的。
最失落的是坐在堂外的林运,他没想到自己空有一番报负,经历了年少的苦读,青年的蹉跎,中年的忍隐,最终的结果就是一个被人看不上的降臣,朝堂之内,高高在上的秋小蝉,眼下是他根本无法迄及的,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一直就没瞧得上的村姑,一个卖豆腐的村姑,居然可以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虽然坐在殿外,但从几扇敞开着的高大宫门,穿过那些翩翩起舞的舞姬宫娥,还隐约可见宴笑言言的秋小蝉,她除了衣着气质与当年完全不同,模样竟还是当初那般,岁月似乎并没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尤其是那个在朝堂上威严得令让自己这个只能站在殿外参加大朝议的都惶恐不安的圣上,这会儿时不时会转过头看秋小蝉一眼,就算远远的,那宠溺的眼神,毫无遮掩地散落在殿内殿外人的眼里。
林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答应杜家提议的降了,不知道心里是不是还有些企盼,因为提早降了,加上杜家把家产全都捐给了南下的大军,所杜家一脉倒是保下来了,林运也因此谋到一份到牧州城职务。虽然此次杜家受了重创,但很快又聚集起财力,要在新的夏王朝夺回杜家的权势和财力,除了使力让林运到牧州城任职,还在家族中选拨才艺色俱上上乘的女子送到牧州城,以期待时机送入宫中,就林运所知,这小一年,杜家曾经给沈彦和沈离都送过美女,只是不知道何故并没特别的进展,至少眼下这朝堂上的杜家子弟还只有孤零零的他,官职还特别卑微,所以杜家又把主意打到了那个连王位都没封的沈尘身上。
什么地位卑微,空有一腔抱负只是让林运失落失落,最最让林运难堪的就是当年小怀镇那个不学无术的小混子王义,官位居然比他高两级,还成日被一群人围着溜须拍马,而这些溜须拍马的人一半都是比王义官位还高的,和他这般位份比较低的人,也有想凑过去拍拍的,但都凑不到人家跟前。
林运是真的不服这口气,自己挑灯苦读的时候,那混子在摸鱼抓虾掏鸟蛋,自己一级一级参加考试的时候,那混小子在骂人打架睡大觉,但眼下那个混子却坐在殿内,虽然是个下位,但却时不时跑到前面去说几句让沈彦和秋小蝉高兴的混话,秋小蝉一高兴,就是赏赏赏,秋小蝉一赏,沈彦也跟着赏。寻常的官员在这种场合得了赏,都知足了,他却不,回到位上,把赏的东西看了,觉得别人赏的比他好,就又跳到前面去了,最后让云麾侯给拖回了位,云麾侯拖回王义便坐下与他一起喝酒,那毛晓峰也凑过去,几人就在那里嘀嘀咕咕说什么东西是宝贝什么东西值钱,王义没得到可惜了之类的话,足可以震人三观,这些可都是御赐,就算原本不宝贝不值钱,但经过当今圣上皇后一赏,都变成贵不可言的东西了。
林运还听人说,这是宫宴,之后还有皇家家宴,皇家家宴就不是他这种官员可以参与的,但王义可以参加,不仅他可以参加,他还可以带家眷参加,所以不管自己曾经多么努力,当年一步棋错,就是满盘皆输,眼下杜家想翻盘,林运总觉得困难重重,杜家因为自己能在新皇朝任职,而重拾信心,但林运却认为自己能任职是因为有人想羞辱他,他不知道自己能忍多久,但好多不能忍的,自己都忍了,忍着忍着也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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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离的大婚是沈雨负责操办的,那是极隆重又**的,沈雨办得十分成功,但沈雨听从秋小蝉的安排,把沈雪的婚事交给了成亲后的温馨儿操办,至年底,沈离封太子,温馨儿操办了这一场年终盛宴,沈雨和温馨儿还在这场盛宴上领跳了了《宫廷夜宴》。
来年春,沈雨受封为夏朝大长公主,沈尘受封为贤王,次年春,沈雪被封为怡安公主,沈衡因为嗓病不能说话,暂未受封,之后沈彦下旨将沈衡移至宫中一隅静养,不许闲杂人等打扰。
秋小蝉知道苏晴与沈衡逃到牧州城后,沈彦并未让两人进宫,只在宫外赐了一处宅第,眼下这道旨,却是把母子俩人分开了,沈衡其实相当于圈禁于宫内,苏晴相当于软禁于宫外,总之沈彦这种做法,摆明了是与苏晴永不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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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尘跟着沈离身后不满道:“哥哥,为什么要我上朝?”
“尘尘,你现在是王了,自然要参与朝议。”
“哥哥,我是贤王。”
“对呀。”
“可我觉得爹给我封贤王就是闲王,知道道我喜欢轻闲,我不要上什么劳子朝,我也不要出去开门立户,要么让我跟着娘,要么让我出去。”
沈离听了停下步问:“尘尘,你想出哪儿去?”
“出宫去呀。”
“出宫去干什么?”
“当然是仗剑走天涯呀,哥哥,我要去行侠仗义,我要去解救天下苍生,我要去给他们吃肉包子。”
“玖儿今年15了。”
“那我带玖儿和狼孙一起去,”沈尘忽道,“对了,娘说姐姐有身孕了,嫂嫂也有了,不让我胡闹,我哪有胡闹,这样吧,等我当了叔和舅舅,我再带玖儿和狼孙去走江湖。”
沈离看了追上来的沈尘一眼道:“想的美,爹和娘也说等雨儿和馨儿生产后,就带表叔和岳父去小怀镇养生,你还想躲轻闲,门都没有。”
沈尘一听急道:“哥,小怀镇那行宫还没建好呢。”
“那行宫不是你在负责督建吗?”
“是呀,但是爹选的那地方是大山,东西送上去好难,一会儿暴雨一会儿下雪…”
“所以你还走什么天涯,一边建行宫,一边给哥哥帮忙。”
“啊!”
“哥哥有好些事要做,当然,行宫那么难建,你想走走江湖也成,哥哥让你去哪儿走,你就去哪儿走。”
“不,哥哥,走江湖这种事不是说走就走,畅快写意,你说往哪儿走就往哪儿走,还能畅快吗?”
“乖,听话,否则你的儿子没有玉奴儿骑。”
“我的儿子哪还有玉奴儿骑,只能骑雕孙了。”
“走啦,昨儿爹爹对屠令屠霸西北设的防事不满,这事今儿你得先挑起来…”
“啊!哥哥,原谅尘尘做不到呀。”
“捣乱不会吗?”
“这个会,这个尘尘最善长。”
“爹对他们已经不满多年了,今儿你就给他们弄些捕风捉影的事出来。”
“说他们欺男霸女、霸占良田、贪赃枉法如何?”
“这些肯定都跑不了的。”
“哪万一没有,弄错了,爹会不会打板子?”
“爹不会打板子的。”
“你确定爹不会打板子,我瞧着他不在朝上倒是挺和霭可亲的,尤其是我娘在的时候,那就和霭得没原则了,但是在朝上,他一点也不和霭,还好凶,前儿工部一桩水利工程到期还没做好,那主事就被打了板子。”
“出息劲,你总共才上了几次朝?”
“是不多,但几次就看得出来呀。”沈尘往后退一步道,“我,我那行宫修了两年了,地基还没打好,我不出声,爹不注意我且还好,如果一出声,爹注意我了,问及此事,我怕爹打我板子。”
“都说了爹不会打你板子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爹昨儿染了风寒,今儿不上朝,哥哥代他议事。”沈离背着手忍着笑说完,沈尘已经一步窜到他前面问,“爹爹有染风寒,怎么会,昨夜,他和娘边投壶边喝燕窝,玩得那么欢畅,爹还跟娘说要生小四小五来着,还说今日要与表叔、廷叔去钓鱼,哪里像染了风寒。”
“一会儿,你见着王三儿,跟他先通口气。”沈离怕沈尘把自家亲爹和娘那些没脸没皮的事一古脑都突突出来了,赶紧假咳一声给打断了。
“明白,你是让我与三哥一唱一和嘛,但行宫的地基真的好难打,好难打。”
“哥哥知道了。”
“哥哥,你不会怪怨我?”
“不会,哥哥也不想想娘的时候,要跑那么远才能见一面。”
沈尘一听,立刻活过来,压在胸口的大石头顿时变成小石块了,马上一撸袖子出起了主意:“哥,我瞧姐看那李奇的眼神从不友好,等把屠令屠霸摆平了,再挑他的事。”
“当年在无名镇,他断了一根手指救了母亲、雨儿和你,这些年也还算老实,又跟着宋长林在北边的战事立了功,不要生事。”
“哥哥,那我仗剑走天涯的事呢。”
“大夏收复的那十几州,两年了,地方上土地丈量的数量一直就不清楚,司镜正准备走一趟,尘尘,你可以仗剑携助他一程;还有南夷那地儿一直有人往银饼里掺假,到时候你也可以仗剑去一趟。”
“啊…,危不危险?”
“都仗剑的人,还怕危险。”
“啊…”
“你让狼孙咬屁股了呀,啊个不停。”
“啊…啊…啊…啊….哥哥…救命啊…”
感谢亲们一直的支持,这本书已经写得很长了,该交待也都基本交待清楚,所以也该和大家说再见了。
关于开新书的事,因为身体原因和家里一些事,怕得过两三月。
再次感谢亲们的支持,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