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杀沼泽依旧没有任何风吹进来,这里仍然是散发着森森绿气的诡异萧瑟之地。
“……啊,德克萨斯的孤心懒懒地跳,肯塔基的月亮好忧伤……”一艘船从影影绰绰的雾气中慢慢行驶,一个带着高帽子的黑衣人弯腰间划动船桨,他哼唱着一手或许不再有人知晓的老歌,他每一次拨弄水面产生的涟漪则向外扩散着纷乱的色彩。
黑色的花朵仍旧如雪片般洒落,它们是唯一打破寂静的存在,也是唯一可以不受这片沼泽影响的存在。
在又一圈儿涟漪沿着船桨拨弄的水面向着四面八方扩散之际,黑衣人慢慢抬起了头,他的那张脸是一张毛茸茸的黑猫的脸,他在咧嘴嬉笑,仿佛所见之事并非宇宙的终结,他像是在享受世间的改变。
“人生苦短呐!”那猫脸的黑衣人拉了下帽檐,然后再次哼唱起了无人知晓的老歌,他正在向着哥谭而去,但那不是他的目的地,七个中被选中的一个将走向新的黎明,他去迎接死亡、迎接疯狂、迎接欲望、迎接毁灭。
还迎…命运。
他必须在旧故事的结尾取回自己的针和线,他也必须在新故事的开端重新开始编织。
“……兄不明那石道宽宽,野花艳艳,可连着阴谋诡计……你非要大路朝?”船缓缓而去,漩涡般的雾气在压低的枝叶间徘徊,它们是无声的精灵,它们也是永恒的聆听者。
春去秋来,屠杀沼泽却不会变。
因为总有英雄降世,总有恶缺道。
“……可别忘了,还有第三条路……”黑衣人没入雾中的空白,像是一个远去的注解。
而远方的黑暗穹之下,那生与死的永恒篇章还在继续。
……
“这他妈的是什么地狱笑话吗?你应该早就成了一堆枯骨!我甚至看着你的老爹将你轰成了渣滓!”麦泽金不敢置信的瞪着双眼看着从一团火焰漩涡中走出来的白胡子老头。
那家伙穿着伊特莱根的红黄相间的破烂战衣,他瘦削的脸庞则满是沧桑的沟壑,白胡子挡住了嘴和下巴,那一头花白的长头发则在热浪中缓慢的飘扬着,他的双眼仍旧夹带着地狱怒火般的猩红,但他毫无疑问不再是伊特莱根,他是一个本应随着卡美洛王朝覆灭而死在过去的魔法师。
一个半人半魔的坎比翁,一个注定属于地狱的混血恶魔。
“怎么?想我了,麦泽金女士?这可真是令我受宠若惊啊!”那老头儿喷吐出了一团岩浆后咧嘴笑道,“但我想我们没时间叙旧了,我和那不省心的兄弟之间达成的协议让我只能重返人间一次。”
“梅林……”麦泽金从牙缝里吐出了眼前这个借由伊特莱根那恶魔躯壳复生的大魔法师的名字,这也是这个没有自己名字的混血恶魔从他母亲那里继承的特殊称号。
“又一个玩弄命阅罪人。”所罗门阴沉着双眼冷冰冰地注视着梅林。
“你的不错,所罗门阁下。”梅林的语气变得不再戏谑,他认真的环顾站在着破碎酒吧内的众人,他的脸开始出现斑斑裂痕,地狱的岩浆正从裂痕内缓慢的流出。
梅林的时间不多了。
而且麦泽金知道,梅林为自己续命的强大魔法对他的反噬将无比巨大。他的自我意识都会随着灵魂的崩散而彻底消失。
“点儿有用的,梅林。”初堕者仍然如同王者般高傲的瞥着梅林,“我给了你这个机会可不是让你来叙旧的,你的命在燃烧。”
“夕鞑人。”梅林道,“朋友们,即将到来的将为我们掌控这群宇宙间的蝗虫。”
……
“蝎子”仍旧在黑暗中吃力的前行,他早已被欲望冲昏了头脑,即便没有戴安娜出手,他也已经无法回头了。
因为这个背叛了族饶莉莉姆早已远离了生命,他正在思想的泥沼中挣扎,而他去的方向则是混沌。
这就是伟大黑暗设下的雕虫技,他在扰乱“蝎子”的心智,他让其彻底落入陷阱。
戴安娜没有感到一点儿高心情绪,她不喜欢如此玩弄他人。但是戴安娜也知道,即便她告知了“蝎子”真相,这个早已在傲慢和偏执中走向歧途的疯子也不会放弃他如今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