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暧昧
他非但没有松开,反倒捏得更紧,她的下颔隐隐生痛,纪无忧喷薄而出的气息,是如此的强烈,能够乱人心扉。
他是一个强者,向来施号发令惯了,哪有乖乖遵循他人的旨意的?
丛笑有些着急,他分明是故意跟自己杠上。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让她也不知从哪里兴起一股冲动,高跟鞋的鞋跟一脚踩到纪无忧光鉴可人的意大利黑色手工小牛皮鞋上,还在他鞋尖的部位,狠狠的辗转了好几下。
刹那,纪无忧脸上的漠然终于被打破,那双凤眸中阴霾深沉,幻觉般地掠过丛笑的眼前。
他还是会痛的,他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他一时的不出声,她又觉得空气凝结着压抑起来,大大地吸了口气。
此时,他大概因为刚才吃痛下意识地松开了对她的桎梏,等到她回过神来,他还没有故技重施。
“纪无忧,我跟谁来都与你无关。”
丛笑飞快地往前走了几步,还不忘回过头重申道,“看在我当了你三年床伴的份上,希望你以后看到我当我是个陌路之人,我已经感激不敬。”她的言语中,含了浓浓的自嘲。
望着那一抹毅然转身的纤细身影,纪无忧第一次露出了深思的神情。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何要招惹她,每回看到她,都做不到视而不见。
这还是从她逃离自己身边后,他意识到了过去的三年里,她的的确确是个称职敬业的床伴。
丛笑转身之际,微微拧起了眉头,心头烦乱。
没想到走到包厢门口,祁墨居然倚着栏杆,一脸的似笑非笑。
她恍惚间,意识到自己刚才跟纪无忧所僵持的地方,在祁墨所站的这个角度,一目了然,不知道他何时出来,又看到了多少。
她没觉得有这个必要跟他解释,再说,他未必有这份闲情雅致聆听这些细琐繁碎的杂事。
纪无忧的出现,已经让她无法思考了,她没有那个心情再跟他在包厢门口瞎掰。
丛笑牵强地扯了扯唇,逸出几个艰涩的字眼来,“里面结束了吗?”
祁墨很自然地朝着她走近,低头附着她的耳朵,若有所指地低声道,“你透气透了好一会儿,我怕你闹失踪出来瞅下,没想到还能窥探到狗血的一幕。这个纪无忧,还真是阴魂不散,走到哪里都能碰上他,不知道我应该说你狗屎运好还是差。”
他强行搂着她推开了包厢的门,没给她回答的机会,就掺合进了包厢内的一片嘈杂中。
周嵘看到他们进来,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仿若刚才他们出去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丛笑进包厢内的卫生间的时候,才从镜子中看到了自己乌青的下颔,纪无忧刚才那一捏,还真是没有控制过力道,也是,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
她掬起一捧冷水,狠狠地冲了一把脸,觉得整个人狂乱的那颗心,总算是苏醒过来了,才出去。
包厢里的长城已经没人玩了,一帮人都坐到沙发上谈天说地,丛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梁孤简正说着他们小时候大院里的事情说得起劲,当然不乏吹嘘的成分,不过男人们带来的女伴们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身边卓尔不凡的这些男人,以前也是跟众多调皮捣蛋的小男孩一样闹腾过的,并没有什么特别。
梁孤简的口才不错,绘声绘色地讲着,口渴了还不忘停下来适当灌上一口茶,又继续。
祁墨听到梁孤简讲到自己,眉头也没有皱一下,所以梁孤简也放大了胆子将祁墨小时候所干下的那些滔天丑事给说出来。
有些还是这帮男人自己也不清楚的,听着很是新鲜,女伴们的表情,更为生动。
丛笑听得七零八落,主要听着听着,跟自己的世界脱离了太遥远,她对不上号,于是忍不住神游去了,回过神来,发现又错过了好大的一段了。
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男人们去车库取车的时候,丛笑被周嵘拉到了边上,受教育,“你刚才出去透气,是不是被祁墨给强了?”
丛笑忍不住瞪大了水漾的眸子,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给强了?
这周嵘老是看那些离奇古怪的片子,老是动不动将别人带入那些狗血的情节里去。
她只是下颔青了点,至于被强吗?衣衫也没有凌乱啊,就是领子稍微有点变形,那也不是被人给扯出来的,是那衣服本来的设计就是这样的,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没有的事,快把你脑子里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给擦掉。你是不是天天给程炯强了,强上瘾了以至于看到别人就也要跟你一样啊。”
丛笑额头满是黑线,还不忘揶揄道。
周嵘眼睛眨巴眨巴摇头,嘴唇轻抿,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滑稽。
“那你下颔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那不是亲出来的。”
丛笑瞥了一眼身边的周嵘,这女人,真的是越来越要不得了,难怪当时自己跟祁墨进包厢来她就冲自己笑得暧昧,这想入非非的能力也太过了。
“上车。”
丛笑正要开口,祁墨的车,已经如利箭一般冲到了她的身边,丛笑从来没有如此刻一般期盼她的出现,跟周嵘解释,真是越解释越糟糕。何况,她并不想告诉周嵘晚上她碰到了纪无忧,还经历了那么一出。
“拜拜。”
轻松地跟周嵘告了别,她坐上了祁墨的车,也没有来不及顾周嵘的大惊小叫,从倒车镜飞掠过的疏影看来,祁墨的车速,比以往都要来得快。
“晚上是我考虑不周。”
祁墨忽然的出声,让丛笑当下就愣了愣,很快,她明白了他话中的意味,他的考虑不周,指的是原本是带她出来散心的,没想到纪无忧也会在这家俱乐部出现吧。
不过,这根本就不能怪他,本城高级的场合,纪无忧都能够来去自如,没有人能够阻止他进出。今晚的偶遇,是一个意外而已,怨不得任何人。
何况,今晚,她觉得自己已经将话说得很清楚了,以他的自尊,他以后,应该不会再打搅到自己了吧。
丛笑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我跟他之间,总要说清楚的。”
祁墨这个人,刚才撞破他跟纪无忧的时候,他那神情,跟捉奸在床似的,再接着,又是浑然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丛笑真有点弄不懂他,不过她也没有想过去弄懂他,男人都是不可理喻的,如一汪深潭,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