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初来乍到,但李钦载对大唐的风土人情还是没有充分领略。
吉祥物这东西哪个朝代都有,大唐的吉祥物品种很多,最普遍的是五毒,毒蛇啊,毒蝎子啊,癞蛤蟆啊什么的,在民间看来都能添福添寿。
崔婕送的金蟾折桂确实没有坏心眼,人家是真心实意用来感谢李钦载的,听听金蟾折桂这名字就知道多喜庆。
“不是恶心我就好,房子不烧了,让她住着吧。”李钦载再次看了一眼这幅金蟾折桂,心里有点堵。
从古至今那么多祥瑞,怎么癞蛤蟆也成吉祥物了?
就不能找点颜值高的吉祥物吗?
实在不行拿荞儿当吉祥物也好啊,光屁股抱个鲤鱼傻乐,又萌又可爱,贴在墙上保证避孕失败,添丁进口。
自从见了妹妹后,崔升回到别院对李钦载的脸色愈发不善。
亲妹妹住在李家的庄子里,而李钦载的别院与她不过半里之遥,这简直是落在狼嘴边的一块肉,崔升深知妹妹的美貌,李钦载这纨绔子若觊觎美色,对妹妹做出什么丧德无耻之事……
转念一想,妹妹本就是李钦载的未婚妻,就算李钦载对妹妹做了什么,似乎……天经地义?
崔升纠结得不行,只能祈求妹妹赶紧发现这货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然后赶紧离开庄子。
坐在前院里,看着崔升走来,李钦载皱眉。
这家伙脸那么臭,总是一副全世界欠他十五贯钱的样子,就这脸色李治居然还能把他留在宫里当中书舍人,不得不说李治的心怀真是博大,简称心大。
崔升来到李钦载面前,冷冷道:“我已见过妹妹了。”
李钦载敷衍地道:“啊,亲人相聚,人生大喜,当浮一白,想饮酒庆贺一下吗?”
“想。”
李钦载一愣,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于是李钦载叫宋管事送来酒,摆在前院的石桌上。
崔升刚要给李钦载满上,李钦载却拦住了他:“崔舍人自酌自饮便是,我平日不饮酒。”
崔升皱眉:“为何?”
“不悲不喜的,饮酒作甚?”李钦载笑了笑,道:“再说,我有个儿子,我与他每晚一起睡的,被他闻到我一身酒味,对他不好。”
崔升哼了一声,道:“你倒是坦荡,不过你的儿子是私生,将来若娶了正妻……”
李钦载眼睛眯了起来,脸上还带着笑:“私生这个字眼,不要再被我听到,娶不娶正妻,正妻是不是你妹妹,都无所谓。”
“但我儿子却实实在在是我儿子,当着爹的面数落别人儿子的出身,崔舍人莫非未饮已醉?”
崔升脸一红,起身朝他长揖赔礼:“是崔某失言了,向李少监赔罪。”
李钦载又笑道:“我儿李荞早些日被陛下钦封轻车都尉,我对朝廷官制不是很了解,找人打听后才知道,轻车都尉是从四品勋官,虽说没实权,可比中书舍人大那么一点点……”
“这次就算了,下次若再提我儿的出身,可就是谤辱上官,要进大理寺打屁股的。”
崔升面红耳赤,又道歉了几句。
坐下来后,崔升端起酒盏独自饮了几盏,心头压抑整日的烦闷才松缓了许多。
“李少监,舍妹想在贵庄多住些日子,若李少监不急着回长安的话,以后这段日子便拜托李少监对舍妹多多照拂了。”
李钦载好奇道:“你既已找到了妹妹,为何不带她回青州崔家?”
崔升郁闷地道:“带她回崔家,家中长辈会立马筹备婚事,将她嫁给你,从此陷她于水深火热,我怎能做如此不仁不义之事?”
李钦载:???
你礼貌吗?
好气啊,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李钦载终于看出来了,崔升这货看似表情冷酷,沉默寡言,搞得一副世外高人不屑与世俗凡人废话的样子,其实他根本就是个不会说话的炮仗,张嘴就得罪人。
不会说话可以考虑把舌头割掉呀,割掉后整天“阿巴阿巴阿巴”的,既萌又憨且可爱,重要的是,永远不会得罪人。
仰头望天,李钦载喃喃道:“天色不早了,要不你独自回房饮酒吧?去后院也行。”
崔升也看了一眼天色,道:“这才上午,天色还早得很,李少监眼睛有毛病?”
李钦载一滞,继续微笑。
不生气,毕竟是人家的风格,谁年轻时还没遇过几个二百五呢。
“李少监,不管舍妹与你的婚事能不能成,你我两家终究是世交,看在两家长辈的面上,还请李少监对舍妹多加照拂,舍妹性子倔,若有言语冲撞之处,也请李少监宽宥体谅。”
李钦载惊了。
你特么有脸说你妹妹有言语冲撞之处?
刚才那一会儿,你都冲撞我好多次了,相比之下,你妹妹说话可有礼貌多了。
越看越觉得这货冷酷的外表下,有一颗奇葩的心。
看着崔升饮了几盏酒,不知不觉有些醉意了。
突然起身朝李钦载长揖一拜,崔升深深地道:“总之,李少监,舍妹便拜托你了。”
“好说好说,”李钦载话锋一转,道:“既然令妹留在我庄子里,伙食费住宿费什么的,你多少给点吧?”
崔升痛快地掏怀,然后动作一僵。
身上的钱全给了崔婕,崔升此时已是身无分文。
李钦载睁大了眼睛:“世家子弟,中书舍人,出门都不带钱的吗?不会吧,不会吧?”
崔升尴尬地道:“待崔某回长安后,定将钱送来,绝不拖欠。只求李少监善待婕儿。”
…………
李治终于决定离开了。
算算日子,他在甘井庄留了四五天,武皇后又派了宦官催促,天子该回京理政了,李治这才依依不舍地准备离开。
这次没有所谓的君臣奏对,因为君臣都玩嗨了,根本没想过奏对的事。
李钦载将李治送到村口,再看了看身后的随性队伍,李钦载的表情很复杂。
临走也没放过庄户,这几日李治特别钟爱庄户家自己做的肉干肉脯,还有野猪腿,风干的兔肉,临走前李治吩咐王常福将各家庄户的野味肉干全洗劫了一遍,打包带走。
当然,必须给钱的,而且高于市价,毕竟是天家出手,自然要阔绰。
庄户们又忧又喜,眼看入冬了,再过俩月便是过年,钱有了,肉没了……
骑上马,李治没急着走,看着李钦载怪异地一笑。
“景初啊,朕这次多有叨扰,莫怪。”
李钦载急忙道:“是臣的荣幸,岂敢当陛下‘叨扰’二字。”
“过几日有几位客人来拜访你,还望景初多费心。”
李钦载一愣:“客人?啥客人?”
李治却不答,哈哈一笑,挥了挥手,便下令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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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作息不正常,有点拉胯,待我努力恢复。。。